“松风观!原来如此!”白芷月面色冷峻。
赵管家的意思,是向陈处墨传递信息,让他子夜时分去松风观。
方芷寒问道:“处墨,依你之见,赵管家说出了松风观的名字,此地莫非是有会稽高家阴谋作乱的证据?或者又是什么贼窝。”
“都有可能,谨慎行事吧。”陈处墨淡然说道。
白芷月冲陈处墨一拱手,态度恭敬:“陈大人,你是赵管家最信任的人。他既把信息传递给你,想必是让你亲自前往,必有重大收获。”
陈处墨连连摇头:“白少卿,赵管家的信息,陈某已经告诉你了。你只需亲自去一趟,就什么都明白了,不需陈某前往。”
陈处墨心里正在琢磨着如何盘下广信布行,做好改造扩建,制造和安放蒸汽机,挣到大钱,对于白芷月的“冒险任务”实在是不想再掺和了。
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“大夏忠臣”,之所以前几次相助白芷月,也只是碍于私交。就算高夫人是大夏叛逆,只要有利可图,陈处墨并无道德洁癖,跟她合作也并无不可。
吴王在一旁劝道:“陈恩公,若那高家当真是幕后主使,你就是他们的克星,何不一鼓作气,将贼人拿下?”
陈处墨微微摇头,当前的心思只想着赚钱,并不在剿贼上。
白芷月神情黯淡下来。曾几何时,她觉得自己本领通天、心里自傲,任凭再大的困难,也不放在眼里。
今年流年不利,这几次任务判断失误,屡屡翻车,若非陈处墨相救,早就一命呼呜了。
看着陈处墨,白芷月心里又是仰慕,又是自卑,百味杂陈之间,忽然涌起一阵傲气:没有你陈处墨相助,本姑娘也能做事!
“陈大人,既然不愿相助,芷月自己去吧。”
说罢白芷月身子一转,准备出去。
“等一下。”陈处墨忽然出言,止住了白芷月的脚步。
“陈大人何意?”白芷月心里涌起一阵希望。
“陈某跟你一起去松风观吧。记住啊,这是最后一次。”陈处墨叹息道。
白芷月嘻嘻一笑,上前一步,想一把抱住陈处墨的身子。眼睛余光一瞥,只见一旁的方芷寒面沉似水,也就及时收住了动作,只是在陈处墨肩头重重的拍了一下。
“哼哼,陈大人怜香惜玉,不愧是风流海王。”方芷寒的声音满是揶揄嘲讽之意。
“娘子,前者广汇码头和鱼梁村,远离城市,一个是荒郊野河,一个是海边崖壁。今日这松风观,就在扬州北门外,就算真是个贼窝,剿灭起来也很是方便,不足为患。”陈处墨解释道。
“荒郊和海边又如何?为了白少卿,只怕你连性命都会豁出去吧?”方芷寒嘴里不饶人。
陈处墨一脸苦相,一个劲地作揖。
李元芳在一旁闷声闷气地说道:“赵管家毕竟是出身武林,沦落至此,不知是何缘故。今晚不妨去看一看,高家又在捣什么鬼。”
方总镖头也点了点头,表示同意。江湖豪客,好奇心总是很浓厚。
“嗯,我方芷寒这是造了什么孽啊。”方芷寒叹息道。
子夜时分,凉意彻骨。
松风观位于扬州北门外二里处的林地中间,香火不旺,只有五六个道士,此时都已睡下,冷冷清清。
附近的林木中,隐藏着护送吴王到广陵的三百多御林军,还有五十名白马寺的高手。吴王强烈要求亲自前往,被白芷月以安全之由送回驿馆,由剩下的二百御林军保护。
惨淡的月光中,白芷月面色凝重,一身黑衫,隐藏在一片灌木后。三羽、陈处墨、方芷寒、李元芳、方总镖头等倾巢而出。就连张闻西也拿着网兜弩,暗自做好了擒人的准备。
“此处冷清,不像是贼人的窝点。”白芷月皱眉道。
李元芳轻声说道:“赵管家既然说了这个地名,必有深意,不妨再等候片刻。”
“依我之意,不如先进去道观探察虚实。如此守株待兔,绝非良策。”青羽在白芷月身旁悄悄建议道。
陈处墨点点头,表示可以进去探一探:倘若贼人是通过地道在道观内活动的,就算是在门口蹲守三天三夜,也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、看不到贼人活动的踪迹。
正在这时,夜风把松风观的大门吹开了,咯吱咯吱作响,气氛诡异。
陈处墨一个劲地皱眉:大半夜的,玩什么聊斋志异?这也太吓人了。
“少卿,有人!”青羽指着道观内,声音颤抖。
透过大门朝内望去,树上靠着一人,看衣衫打扮,乃是赵管家本人。
“哈哈,明白了!此地并无贼人,赵管家之所以请我们来这里,是想亲自告诉我们一些重要的情报!”陈处墨恍然大悟。
“哼,赵管家一向谨慎,连透露情报都是小心翼翼,只写几个字,今夜为何如此大胆?”方芷寒皱眉道。
“高夫人在扬州北郊的鹿鸣苑只住一晚,便要暂回会稽。赵管家定然是有什么重要消息想告知我等,这才冒险在半夜潜出鹿鸣苑,前来此处相见。”陈处墨的推测很有道理。
白芷月点了点头,左手拿着长剑,摆开了纵跃的姿势,准备施展轻功,带着三羽从墙头飞进去。
“哎,白少卿,人家赵管家都来了,大门未锁,料无别人偷听,咱也就不必高来高去的攀墙头了,闹得跟飞贼一样。”陈处墨微微一笑,双手背在身后,大摇大摆从松风观的正门走了进去。
“毛手毛脚,不知死活!”方芷寒悄悄骂了一句,和李元芳一左一右,护送陈处墨,以防陷阱的袭击。
“赵管家,别来无恙!大半夜的约陈某相见,定是有要事相告?”陈处墨笑嘻嘻地冲赵管家行礼作揖。
月光下,赵管家靠在树上,一动不动。
“赵管家乃是岭南赵家的灭门幸存者,陈某猜得对与不对?”陈处墨又问。
赵管家依然不动,身子微斜,姿势有些古怪。
“赵管家深夜来此,就不怕高家怀疑?此地不可久留,有话就说......”
陈处墨又向前走了几步,忽然一脸震惊,停住了脚步。
“怎么了?”方芷寒悄声问道。
“赵管家......是个死人?”陈处墨面色苍白,咽了一下口水。

